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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忠:国学热实际是种忧患意识
来源:华晨商报 | 2011-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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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学者钱文忠来沈阳谈国学与国运。

 

  钱文忠,41岁登上央视的百家讲坛栏目,在《玄奘西游记》之后,这位季羡林先生的关门弟子迅速被公众所熟知,于是“国学大师”“学术明星”等各种称号接踵而来,尽管钱文忠本人并不接受这些称号,但在信息爆炸的年代,公众已经不再理会钱文忠本人的意愿。

 

  最近,钱文忠来到沈阳,与沈阳市民交流国学与国运这一话题。在钱文忠看来,当中国经过30余年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成就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待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下面是采访的记录。

 

  “我不是国学大师”

 

  我对“国学大师”和“学术明星”的称谓是反对的,在我看来这近乎是一种讽刺,我就是一个读点书的人而已。

 

  记者:公众们获知的很多消息表明您很有钱,包括衬衫都绣上名字是定做的。您也多次位列中国作家富豪榜之列,您到底有多少钱?

 

  钱文忠:网上很多对于我的言论都不准确,我没觉得自己有钱,几百万怎么能称富豪级?有一些我也不认识的朋友愿意排一些榜,但上榜的人都不关注所谓的榜单。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记者:我看到您现在经常到全国各地讲课,这是否影响了您的教学?这些活动算不算商业走穴?

 

  钱文忠:我每周二都有课,不会影响教学。我所有参加的活动不是商业走穴,因为我拒绝商业活动,曾经有人找我说是给学生讲课,我就去了,去了之后发现这是个地产商做的商业活动,我当场就走了,至于公益活动,我是免费的。

 

  记者:现在有人称您为“国学大师”,怎么看?

 

  钱文忠:我被公众熟知完全是偶然,当然这里有央视这个传播平台的巨大作用。我对“国学大师”和“学术明星”的称谓是反对的,在我看来这近乎是一种讽刺,我就是一个读点书的人而已,现在没有国学大师,未来暂时也不会有。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现象,那就是先给你设定一个称谓,然后就要看你的反应。

 

  记者:最近几年国学成为了一种显学,被公众所瞩目,那么,国学到底是什么?

 

  钱文忠:传统的中国文化中有子学、经学、佛学、心学,但没有国学这一说。国学是19世纪末从日本传来的舶来品,原来的意思是日本下一级政府,类似于我们的省,省立大学里面教的称之为国学。被我们中国人拿来后,不加以说明就沿用至今。国学本身这个词不是中国的,用这个外来的词来形容我们有五千年传承的非常丰富的灿烂的文化,这个很有意思。我们现在说的国学一般是指开放传统文化中的精髓。一说到传统文化就会想到儒学,一说到儒学就会想到孔孟,一说到孔孟就想到程朱理学,所谓的国学在开放的年代里变得保守,在多元的年代里变得单一。

 

  “尊重别人的表达”

 

  这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对于所有的质疑我一概不回应,因为没有意义,还是做一些自己心安的事情。

 

  记者:包括您的恩师季羡林在内,都受到过质疑,比如在季羡林晚年辞谢“国宝”“国学大师”“学界泰斗”三个称号时,仍然引来质疑,而您在给季羡林先生拜寿时的跪谢也遭到质疑,怎么看这些质疑?

 

  钱文忠:非常正常,因为这是一个多元的社会。

 

  对于所有的质疑我一概不回应,因为没有意义,还是做一些自己心安的事情。比如参与崔永元组织的乡村教师培训这种公益行动。我跟崔永元说过,乡村教师培训,长江以北的由他负责,长江以南的由我来做,现在仍然在做,已经完成几期培训了。但是,这些事情没必要说,有的人愿意说,有的人不愿意说,要尊重每个人的表达,这一点太重要了。

 

  记者:是因为您现在成名人了,所以格外要显得宽容?

 

  钱文忠:我不是什么名人,我是不入流。不入流不是说我的水平差得不入流,而是不加入任何流。玄奘大师讲到单身行道,我一个人去践行我的理想。

 

  记者:您的道是什么?

 

  钱文忠:我还在寻找,有的人很幸运,开始就认准了自己的道,于是悟道、传道、行道,但还有更多的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一辈子都在寻找,也许到死的时候也没找到。

 

  道可道非常道,本身就含有两层意思,一个是指抽象的道,另外一个就是指你要走的道,我更多的偏向于把道理解为我要走的路。这条路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我是不知道的,沿途有多少风光,沿途有多少险阻,沿途有多少惊喜,有多少牺牲,我是不知道的。

 

  记者:您在写《玄奘西游记》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想成和玄奘一样的人?

 

  钱文忠:那可不敢,我们不敢说自己有玄奘大师那样虔诚的信仰。

 

  记者:当下不少人似乎缺乏信仰。

 

  钱文忠:不是缺乏而是没有,信仰危机大家都意识到了。

 

  “一些人道德底线在退化”

 

  经济只是手段,经济不可能是目的,经济发展的未来是把成果转换为社会的成就或者社会日益提高的道德水准。

 

  记者:您说的这种感觉我也经常会有,有时候看到的和从小受到的教育差别很大。

 

  钱文忠:中国的教育最大的目的就是训练人们去相信,但实际教会了人们怀疑,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功绩。

 

  记者:您这是反讽。

 

  钱文忠:是啊。

 

  记者:普通读者都是从你在电视上讲《弟子规》《三字经》了解你的,你认为这些是国学的初步普及还是文化断层的再接续?或者是传统道德的再教化?

 

  钱文忠:当然是普及,不过也是文化断层的再接续。你说的没错,在普及的过程中,我们希望完成传统道德的传承或者是教化。

 

  记者:谈到传统道德传承,最近发生的小悦悦事件,让所有人都倍感痛心,于是舆论认为是在更关注经济发展的同时,一些人失去了对道德底线的坚守,可是,80多年前鲁迅先生在文章中同样批评了国人漠视摔倒路人的情况,那么在这么多年里,国民的道德到底是怎样的?

 

  钱文忠:一些中国人的道德是在不断退化的。

 

  记者:是因为过分强调经济吗?

 

  钱文忠:把发展经济作为惟一的目标,但经济只是手段,经济不可能是目的,经济发展的未来是把成果转换为社会的成就或者社会日益提高的道德水准,但是我们没有完成这个转换,不但没有完成,而且付出了太多代价,这些代价包括环境、资源,更严重的还有文化的代价这个代价付出去以后恐怕比环境和资源更要命。

 

  这几年,类似小悦悦的事情集中爆发,这里面有几个原因,一是这类事情确实增多了,第二个就是也许是因为媒体改变了,比如微博,每个人都是媒体,发生的事情就会立刻反映出来,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事情是在历史上不能说闻所未闻也是非常罕见的。比如倒地老人没人搀扶,搀扶了竟然会成为被告,而判决也令公众产生质疑。这类事情的集中爆发,我想应该提醒我们高度警惕。

 

  记者:是不是因为只追求结果不追求过程的导向引发了这些问题?是因为最开始我们太过贫穷吗?

 

  钱文忠:这个观点是片面的。我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把现代化等同于西化,那时候认为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国走向现代的绊脚石,是一种负担。所以我们在这个过程中迫不及待地去抛弃自己的传统,这是中国在一段时期里走向现代化过程中的一个特点。

 

  这几年的国学热也好,传统文化热也好,媒体也都非常关注,实际上这是一种忧患意识。

 

  很多价值都是珍贵的,这些珍贵的价值本身就是有冲突,比如真善美彼此就有冲突。

 

  记者:我不太能理解真善美彼此怎么会有冲突?

 

  钱文忠:比如,我有个朋友,他父亲得了癌症,化疗两年仍然濒死,朋友决定不再化疗,希望他的父亲死得有尊严,这件事是善的,但这件事是美的吗?比如平等并不意味着你拿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很多价值是冲突的,但这些价值是一个健康社会都要有的。

 

  记者:我们要承认这些冲突。

 

  钱文忠:是的,现在需要建设性的批评意见。

 

 

责任编辑:刘永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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