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先生一向注重“士”在中国史上的无比重要性,我很受到启发。“士”成为我的研究重点之一也起于这一渊源。我的研究取向大致可以分三方面:第 一,注意“士”的社会身份在历史上变化,如战国的“术士”一变而为汉的“士大夫”,明中叶以下“商”与“士”的合流等等。第二,“士”虽有社会背景,但又 能超越自身的社会处境。所以“士”的精神向度更为重要,这是因为“士”在本质上是精神价值的守护者和发扬者。孔子“士志于道”一语早就清楚地点明了这一事 实。“道”即现代人所谓的“精神价值”,且并不限于儒家;墨家和道家也无不以“道”自任。自“轴心突破”以后,“道”便成了中国超越精神领域的通称。现代 有些人说“士”和“地主”、“官僚”是“三位一体”,那是对“士”作了最肤浅的解释。第三,为了阐明“士”的中国文化特色,我将“士”和西方的情况加以比 较。前近代的西方有两类人和中国的“士”可相比较:一类是古希腊的“哲学家”,他们凭“理性”认识自然世界和人的世界。另一类是基督教的传教士,持“信 仰”来拯救人。“士”和这两者各有相近似的地方而整体不同。就“道问学”一方面说,“士”近于“哲学家”,但就“尊德性”一方面说,却又近于传教士。倒是 西方现代所谓“公共知识人”,Public Intellectuals,和“士”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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